2014年3月14日 星期五

蕭若元 縱橫歷史



進修生活02-03期專題

蕭若元
縱橫歷史
重新出發

文/余婉蘭
圖/PM(pmchiu1030@gmail.com)


蕭若元一生有眾多身份,新聞報導員、影視創作人、上市公司主席、美容品牌老闆、時事評論員、作家、社運人士,每一個身份可著墨、為人津津樂道的部分都太多。「然而,從本質而言,我終究是一名讀書人。」過了2014年六十五歲的生日後,蕭若元正式榮休,不再沾手生意,當一介閒雲野鶴讀書人,逍遙自樂。才剛出版了一本十五萬字的《中國近代被消失的八十年》,新年後遂計畫開始講史記,出版有聲歷史書,由十二本記、三十世家講到七十二列傳,前後起碼得花兩年時間。一如以往,他洋洋灑灑,順手拈來歷史人物自況一番:「李鴻章年輕時是翰林,壯年帶兵打仗殺敵,老年就搞洋務運動。後來有人寫了一對對聯悼李鴻章:終於都是一名窮書生,老翰林而已。」



香港仔人生
蕭若元自認是一名香港仔,翻查他的個人歷史,他的意識型態倒也印記着香港歷史的脈絡。據說他小時候記得祖母藏着一堆田契,說要等國民黨反攻大陸成功,才可以回鄉下廣東取回這些田地,首先,他的家庭是反共的。蕭若元一九四九年在香港出生,見證六七大暴動,那時他主要讀《明報》及反共報紙,見證全港罷工、罷市,港英警察與左派工人槍彈,解放軍甚至開船到深圳,經歷中國隨時準備接收香港的險極時刻。大學時代的蕭若元主修歷史,為1971年平議會主席,聚集於港大荷花池,參加保釣愛國運動。

在香港起家的他,支持自由經濟體制,自稱右派,一九九八年,他有感當時民粹派、工會派及福利派的觀點充斥,他擔心蠶食市場經濟體系的基礎,正式宣佈開咪,提出右派觀點以平衡之。事實上,不見得蕭若元像某部分香港人,異常留戀或歌頌英國殖民時代,曾在電台節目上聽過他評批港英政府。二零零三年他正式上街,成立倒董大聯盟,後來成立連廣管局都無法規管的地下網台「香港人網」,說要為香港民主基建出一分力。前年他全力支持激進左派「人民力量」,狙擊出賣香港民主的民主黨。畢竟香港主流的左翼右翼向來並不純然,總見中間偏左或偏右。而眾人對蕭若元最多的議論是,究竟他最後會否從政?然而,他更嚮往純然的言論自由,不願為選票說虛言妄語。香港歷經幾番危機,畏懼的走的都走,蕭若元曾有數次考慮應否移民外國,最後他都將證件撕掉,繼續留在香港落地生根,談笑風生,享受開放社會「無王管」的言論自由。

本來打算問他,究竟香港遭遇到什麼惡劣情況,你才會打算舉家移民,別再回來。這問題消極悲觀,碰上他斬釘截鐵地說一句「2047年的香港會非常好,因為那時中共已經倒台。」就見敗退。這是典型又非一般的香港仔人生,既能置身於歷史洪流當中歷經改造,又能超然窺見歷史的縱橫面,怪不得香港人喜歡聽他貼身論說時政與歷史。

天生講故佬
蕭若元剛出版的《中國近代被消失的八十年》是關於1900年至1978年的中國近代史,由於這段時間的歷史涉及國民黨及共產黨之間的恩怨,台灣出版的固然偏頗沉悶,內地出版的也不見得可信,蕭若元結合了西方學者的英文述說及歷史人物的回憶錄、檔案,寫出這部「港產」著作。「中國歷史我們讀到辛亥革命,之後的八十年正是被消失的八十年。你現在捉全香港七百萬人問,不夠五十個人能講出,蔣介石北伐前中國元首的名字。連中國共產黨都未必知道總書記的名字,我都可以逐一細數。」據說,整本十五萬字中國近代史,他不過在節目上隨口講出來,過程沒有翻查過任何資料,因為通通印記在他腦海裡。

蕭若元說他近十年已很少看書,主要以做學問為主,過目不忘的天賦異稟固然助益於他讀通歷史,而他的「牙擦擦」,講故佬性格更是讓他講故越講興奮,經常發出洪亮笑聲,響徹四方。「七八歲就讀馮玉祥的《我所認識的蔣介石》及朱子家的《汪政權的開場與收場》,我七歲時已能在眾人面前表演分析共產黨打敗國民黨的原因。大學時我在私立學校為中五學生補習,講法國大革命,第二班同學都迫埋黎聽;到大學三年級我在海上學府用英文講文化大革命,講足兩小時,眾人還以為我是哪來的教授。講故事方面,我可是天才,因為我很容易能捉中重點,人人聽得津津有味。」蕭若元對歷史產生濃厚的興趣,起源自他從小聽來的通俗故事,二十四孝故事、中國英雄、民間傳說或三國演義,經由疑幻似真的通俗或民間故事,繪影繪聲的人物與情節,將他帶入相似的歷史世界。他認為,現在的歷史教科書寫出來為了Discourage學生讀歷史。「你用大綱形式寫搵鬼有興趣睇咩,叫學生興旺寫六點,中衰就寫七點,死記地名和人名,沒有人喜歡讀這些歷史。歷史迷人的地方在於細節。」

回到過去 槍斃毛澤東
如果歷史學者的幻想曲是穿梭歷史長河,回到某一段歷史的點上,做一件改變人類往後的命運。蕭若元說,他希望回到1972年,叫蔣介石槍斃當時任護農業農民部長的毛澤東,那歷史上中國就死少七千萬人。「你知道嗎,世界一萬年歷史之中,雖然成吉思汗害死的人多過毛澤東,但都分三代黎殺,只有哩條友,連希特勒都輸比佢。港大教授做了最新統計,大躍進期間,非正常死亡人數高達四千二百萬人,之前拎諾貝爾獎的印度經濟學家講過,饑荒唔會死咁多人,因為沒有嘢食人係會走,天災發展在局部地區而已。只有一個原因死咁多人,就係唔準人走難,因為上報豐收嘛,於是個個鬥收成,民兵守住村口唔比人逃難。當年報豐收越多的地區就死得越多人,一個安徵死八百萬人。」

我們時常思疑,究竟鑒古可否通今,甚至預測未來,因為畢竟歷史每發生的事都是獨一無二,然而,蕭若元就以此一例子,示範了鑒古通今的思維方式。「當年共產黨控制所有媒體,連自己都呃埋。冚晒所有消息根本就是搵自己笨。除了北韓,只有中國咁惡。唔比示威,唔比講衰野,你就以為世界太平了嗎?那些是病徵。蘇聯滅亡就因為大話,結果全國弄虛作假到無一樣嘢係真,有影印機作地下報章足以令到佢亡國。要對抗隱惡揚善的官僚系統,你就要有一個專講衰嘢的媒體。所以在香港這種開放性社會,有言論自由,即使禁曬所有報紙,香港人唔信你,咪淨睇網站,聽地下網台囉。」蕭若元還屈指一數,當起預言家,預言中共政府將於2020年倒台。「就算唔倒台,都非要進行內部改革不石。」眼見中國粗放性經濟增長現面對困局,要開始邁向精細式發展,但這種經濟發展得靠創新思維及資訊開放,政治不改革,禁錮壓制思想,就無法改革經濟。「貧富懸殊如此嚴重,經濟增長一旦慢少少,低層的人改善不了生活,怨憤上升,大陸人比香港人勇武好多嘛,唔改革大陸就死硬。」

軟皮蛇佔中
去年,蕭若元才剛經歷風風火火,在電台高調宣佈與人民力量割蓆,經營接近十年的香港人網正式「執笠」,他在電台表示,事源他與黃毓民在「佔領中環」行動出現了分歧,對方揚言要「搞禍」佔中行動,並縱容其支持者黃洋達攻擊佔中。蕭若元一向主張「非暴力抗爭」,雖然他並不贊成戴耀延那種「乖乖等住被拉」的佔中方式,一向不按牌章出牌的他,提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軟皮蛇方案」,叫人拍案叫絕。

「佔中期間,警察一豎紅旗叫你走就走,萬人齊齊去隔離街,香港塞邊一點都係死架啦,我地唔駛同佢地硬碰硬。」然後他爆發出響徹四方的笑聲,因為他想到一條絕世好橋,屆時他將出版一本《佔領中環期間一百零八件絕對不能做的事》派街坊,嚴正勸告所有人,不要同一時間做出以下事情,否則香港一旦交通癱瘓就唔好啦,包括儘量避免坐輪椅出街和過馬路;搭地鐵時唔好比個閘門夾住行李箱;亦都千祈唔好太唔小心,同人撞車並在馬路上與人鬧交鬧足一粒鐘,如果唔係,差人都無你符。這就是編劇「抵死好玩」的想像力,港味無窮。

「我睇習近平會用強硬手段阻止佔中,我哋要做嘅係唔比藉口差佬拉自己。」蕭若元預計,除非香港宣佈緊急狀態,立法地區安全法,毋須審判就可直接拉三四千人,判坐監兩三年,這就威脅到反抗香港人。「否則,你用什麼強硬方法,出坦克都沒有用,香港人識得避開。這才叫做公民抗命。」看來,蕭若元並沒有因為與政黨決裂而意興闌珊,他說過,香港這開放社會,邊個做特首都死,唯有行民主制度才管治到「言論自由」的香港人。蕭若元也一同呼吸着這自由空氣,繼續有果句講果句。

押花飾品



進修生活11-12期興趣小組

押花飾品
花永久封印情

文/余婉蘭

花一離開泥土,比蝴蝶還要短命。人情世界也是流轉千百回,一轉身就回不了去,似乎同樣短暫。何思諺(Leanne )卻能將花與人情世界永久封印,永久保留,像未敢忘記。人總珍重感情,也不喜歡事物的易逝無常,這些押花飾物,在人之間流轉,似乎有一種安慰,振作心靈的意味。

再見 陽光少女
Leanne知道,仍有報章稱呼她為「陽光少女」時,她流露出無奈表情。「這個稱號揮之不去,都過了好幾年啦,我喜歡別人叫我全名,想別人不要只聚焦幕前的我。」自從三年前她結婚、生子,她的確從幕前退隱下來,能分身於照顧家庭,也可埋首押花飾品手作、剪片與拍片,或偶爾出國工幹,終於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從前「陽光少女」這稱號,象徵她模特兒工作的瓶頸位,經理人也不斷提點要突破,要擺脫,令她迷失一段日子。「後來結婚生子,我才開始發掘自己的興趣,那是轉捩點。我終於知道,我更喜歡幕後的工作。」

現在,Leanne過着順着心意的生活,試着做不同的、自己真正專長的事情,逃離注視,而「陽光少女」也離她越來越遠。

幕後芬芳在漂蕩
押花手飾藝術的確是Leanne的轉捩點,也讓她將自小培養的手作興趣發揮出來。事緣年頭她隨某雜誌的採訪到台灣工作,遇上一位利用花材進行創作的藝術家。「他的作品吸引了我,跟他學習一點押花的技巧後,我決定,要將花作為我手作的元素。那時我想到,不如將押花放入一鏈墜裡,讓人可戴着。」回港後,她着手翻書自學,不斷研究與練習。數個月後,她成立了自家品牌「One’s…」,訂造自製押花飾物,也開班授課。

Leanne
在海南島鄉郊出世,從小就被花草樹木包圍,時常跟着婆婆到田野耕種,回憶都是大自然;而她最清晰的花的回憶,是小時候屋邨樓下的金針花叢,每逢下雨,就開滿一大片一大片,她會無聊地吸食花蜜,以為自己是蜜蜂。這些是Leanne在接觸押花藝街後,才跑出來的童年回憶,像是她為何被花吸引的潛意識。「以前我不喜歡收花,因為花太易凋謝,很浪費。後來學會押花,就覺得,將花最美好的一刻保留下來,放在鏈墜中紀念,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花兒在流轉人情
押花流行於維多利亞時代,多為以押花創作畫,作家居裝飾之用。Leanne說,這種藝術先傳到日本,再傳到台灣,但台灣這類押花飾品或畫作,多走老派路線,構圖複雜。她曾在台灣擺檔,當地人看到她將老派玩意弄得如此時尚,都很喜歡。「我的作品風格比較簡單,用色清淡,所以感覺新潮,吸引許多年輕人來買。」然而最重要,是她的作品有主題,而非只是視覺之物。Leanne的老公,樂隊Mr.成員之一阿Tom在旁邊,補充眼利的一句:「我認真地比較她的與其他人的作品,大部分人只是將幾朵花拚湊而已,但她能利用花的大小、顏色、位置,營造情景。例如她能砌出隕石,下面生成一朵花,背景就是星空。正是她的風格最吸引之處。」

Leanne接受訂單,客人找製作飾物時,有的會先告訴她自己的故事,然後她再因應故事與感覺創作。最印象深刻的客人是一名有腳患的女孩子,她想送一條押花頸鏈給因遇上交通意外,昏迷在院的朋友,以鼓勵對方。「我在交收時才知道她行動不便,長期要到醫院覆疹,那時我懊惱自己的疏忽。她在接過禮物後,眼眶紅了,想哭,而我也快忍不住。」那份禮物,是以香雪球創作,花語為勇氣。心意一經封存,在三人之間流轉。

One’s是代表獨一無二,如花,也如同人,有不同的外在,不同的特質,這是Leanne對花,對人的理解。「許多顧客問我,可否照着某一作品整出一模一樣的。我說,沒有辦法啊,每朵花的形狀、大小、弧度都不一樣。就如同人,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特質,獨一無二。」課堂上,她也經由這種視點,看到不同的學生創造出的作品,所反映的特質。「選擇不同的花、不同的顏色,也有各種內心投射;有的外表斯文,卻會選一些鮮艷的顏色;有學生整了兩堂都在黏花,非常堅持;也有一位男生,喜歡藍色,創作一浪漫的夜空系列。整押花可以看出不同人的性格,非常有趣。

Leanne將在十二月加開聖誕節精選-押花首飾班,如有興趣製作這份獨一無二的押花飾物,在聖誕節送贈他人,歡迎FB報名查詢。

以「礼」廣結善緣



進修生活12-01期興趣小組

以「廣結善緣

文/余婉蘭

是「禮」的古字,包含禮物、禮儀和禮意三種內容,表現了人與人之間的適度的禮節交往,或祭祀禮天的儀式。古時,人的行為被儒家思想的「禮」所形塑,隨着年代越久遠,越散失遺忘。有時我們連送禮,也敷衍了了罷。「漢」不像一般的佛教禮品店,更像是「」的網絡,編織善緣,廣結來自不同宗教背景的有緣人;它也重提禮物的涵意,將禪意帶入生活。所以,一走進「漢」,嚐一口甘香的茶,自然而言打開話匣子,人與人的適度交往,賣買是再後一點的事情了,這是無法在別的店舖找到的。


條件俱足 悟佛之路
成立「漢」前,許思思有一段關於人生的轉捩故事。她在美國讀書工作十一年,在那裡有車有樓、高薪厚職,零九年放下一切,回來香港生活。學佛的緣由於她想改變,她思索,回來香港,自己究竟可以做什麼?她還要過與從前一樣營營役役的生活?她不想一輩子就如此,萌生念頭,不如從接觸中國文化作改變的契機。「那兩年間我嘗試找各種工作,也到處旅行,心中想找點什麼。有一次到新加報旅行,目睹佛光山的佛堂那一粒粒琉璃垂下,上面寫滿心經。裡面的抄經堂,外面夕陽西下,穿透抄經堂的落地玻璃,好美。那時,我想,何不以學抄經開始?」回到香港,她回到她佛緣所在的佛光山,報了為期四個月的抄經班,過後,她對佛教原有的存疑都一一清空。

「從前我還以為,佛教就像母親燒香拜神的迷信玩意,原來佛教形象化許多深奧的意理,與我們從小的學習經歷好不一樣。我們從小學習自我膨脹,最好你走上頂峰,插支旗,將所有人踢落山。但你進入佛門,發現佛教的門越來越大,人變得越來越小,卻不覺得自己渺小,反而覺得自己與別人都是一樣,自己所做,原來有份積沙成塔。」思思越來越喜歡佛教,曾在美國曾修讀心理學的她更發現,佛學對人消除心理疾病的力量柔軟,更見療效。「佛教所講,煩惱不離貪嘖痴這三樣,對症下藥的切入點非常明白。原來佛教就是心理學,三拜就是NLP身心語言程式學,人生最實用的生活手冊。」

佛教禮品店 眾生佛緣之所
思思曾在基督教禮品公司工作過,總想不到做什麼工作,突然她想到佛佗所說,智慧我們己俱足。人本來就可以如鏡般反映如真的面目,她想到自身的條件已俱足,如果將它們貢獻給自己的宗教信仰,佛教,那就完美了。「我沒法起寺廟,建學校,做大功德主,但我可以捐這些經驗,為道場設計結緣品,幫忙法師處理俗務;他們也會放一些結緣品在我們這裡寄賣,如北傳的一行禪師、藏傳的大寶法王、創古寧波車、東密大黑天神等。」

思思認為,佛教不是只有灌頂、歸依受教那一面,那不過每年三百六十五日做一次至兩次的事情而已,佛教也有其他學習、服務等日常事務。所以,這平台不是宣傳大乘佛教,而是告訴別人,正信佛教是怎樣。「我不想錯帶別人去一地方修習佛學,如果整死他心中的幼苗,不知它何時再生長。這裡有南傳、北傳或藏傳的佛學資訊,對方來了,有心學佛,看其興趣在哪,我們才介紹相關的活動,也許為對方找到適合的道場。」

走進「漢」,你不會覺得佛教的味道過於濃郁。佛教歌曲輕柔播放,讓你安住心神;牆身掛上「禪」字墨寶;而眾多的佛教禮品設計親近人心,沒有鮮明劃分誰該擁有它,更像是擺設精品。這裡氣氛開放,同時也吸引了其他宗教信仰的人,互相交流。

手造蓮花燈 抄經 專注當下
思思與母親常在店內與顧客聊天,當知道對方是中醫師,會問多一句,你贊成食素?如果對方贊成,她們索性邀請對方開班或舉辦講座,宣傳正念的生活態度。這裡不定期開辦手工肥皂、古琴欣賞、素食示範班、水墨畫班、工筆畫班、繩結、茶道及插花等課程,均由顧客主理,有的甚至為「漢」出版的雜誌撰寫相關欄目。與顧客教學相長,建立多一層意思的關係。

這裡除了顧客主理的工作坊外,也定期舉辦「手造蓮花燈工作坊」及抄經班。蓮花燈是傳統韓國寺院的供燈,他們靜心專注做蓮花燈,每做一片花辮,就念一句佛號或持咒。「放下萬緣,專注當下。」不必被過去經驗所影響,也不必擔心未來,全神貫注,為了當下這一刻而做。思思認為,禪修不是佛教徒所專有,也不只限於打坐禪定,每人也可以將之融入日常生活,禪是無所不在。將四十八片花瓣,逐一閒定地黏上,或是專注地抄寫《心經》、《大悲咒》,安處於共修的狀態之中,眾人已經在禪修狀態。

曾經有一位客人向思思傳來一封whatsapp,展示他的《地藏菩薩本願經》手抄本,他寫道,我花了六個月完成抄經,它陪我度過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時間。「這件事鼓勵着我,繼續辦抄經班及蓮花燈班,不要放棄自己每一個善念,不過舉手之勞、小小扶持,已成就別人生命中重要的事情。」思思一直念記她宏法的初心。

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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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文藝 風起了?



進修生活01-02專題

香港文藝

風起了?

文/余婉蘭

香港的文化藝術政策一直為人所垢病,先不論其官僚體制僵化,無法靈活推動文化,其外行管內行,由上而下的管治特色,最為本土文化藝術工作者所鞭撻。香港大部分的文化活動,由民政事務署轄下的康樂及文化事務署所贊助及策劃,欠缺前膽性的文化視野,來來去去文娛康樂太極班或徵文比賽;而藝術發展局只談數字、觀眾和盈利,寧願大力資助大型藝團,圖個盛大場面,對其他藝術類型,如視覺藝術、文學、粵劇或獨立電影等,或小眾藝團的資助,表現異常吝嗇;各種文化藝術活動分散在各個政策局,沒有統一而行之有效的文化政策。香港當代文化中心總監/MaD創不同召集黃英琦表示,過往很多的文化政策得以進步,都是全賴民間大力推動與彌補,例如二零零六年初西九文化區得以推倒重來,全賴各界別的成員聯合推廣,舉行多場論壇所致。連西九文化區管理局表演藝術行政總監茹國烈亦曾提出同一觀點,他表示:「自一九九四年起,『文化藝術』每三至四年因為民間的參與而被重新定義,所包括的範圍亦愈來愈廣。」香港不像英國,當地的文化藝術超過一半由政府資助及支持;也不像美國,超過八成來自商業和私人資助。香港的藝術文化發展,向來由民間自行孕育,再影響官方的政策方針。


文化評論人小西撰文指出,近年二、三十年全球經濟的「文化轉向」大潮流之下,文化創意產業抬頭,文化藝術成為打造城市品牌的利器。聽來,功利味道甚重,也是藝術文化無可奈何那現代功具性之一。連梁振英在上任前,也在政網上倡議成立文化局,作為參選的政治籌碼。設立文化局的願景本良好,後來,被空降的局長卻沒力取信於民間,未成立已早夭折。文化局願景的殘身尚未消減,散落在四方,隨着西九文化區的建館方案及藝術活動逐一拍板,香港官方的文藝風氣吹旺過來。特別是十二月,先有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及「家是香港」領頭的「創意香港」,推出12月多創意」項,包括DeTour2013港深城市/建築雙城雙年展(香港)、設計體驗營等六項文化藝術活動;西九文化區亦在十二月中舉辦旗艦文藝活動自由野。未來五年,隨着西九管理局即將肩負起本土文藝發展的重任;政府努力推動創意產業,提升城市競爭力,同時亦釋出更多的文化藝術空間。在預測,眾多官方或建制染指,究竟能否或多或少助益香港文化生態之前,一眾文化藝術界人士已開始思考與之合作的原則及策略。官方與民間文化藝術工作者的關係將會如何改變?看來,風起了。

自由野  文學佔領空間
自由野已過了一星期,鄧小樺右手掌背上自由野入場核證的黑色印章仍未褪色,她咯咯地笑說,不過洗手沒夠徹底罷。看來到底有點寓意,自由野結束了,後續的討論與思考才剛開始,它到底像記憶,總跟着人。特別她作為焦點活動「文學自由野」的策展人,經歷天公不做美;音樂人為杯葛西九這地產與建制的文化項目,臨演前一晚才退出詩歌音樂會;後來臉書甚至惹來一陣為西九自由野策展就是否與虎謀皮的討論。她後來得逐一應對,沒好氣地發洩了一點憤怒後,她堅持自己過去一個多月以來為「文字自由野」所作的努力。努力背後的價值很純粹、直率,像文學本身,她說:「就是西九這舞台對於文學有什麼價值,我的想法一直如是。」

「自由野的人流多,在戶外搞詩歌音樂節,就是想讓更多普通市民接觸文學,文學也需要累積與群眾對話的機會。自由野這次成功攝合了詩人和樂手以spoken word的形式表演,下次可以有機會再Jam,做基礎的事得靠多點資源來做。」鄧小樺多年來一直在社運場上擔起零資源及無償的文學策展工作,排場刊至聯絡詩人作家一腳踢,有時表演作品甚至表演前一刻才收到,現場樂手free Jam你黎到係咩就係咩,得靠經驗累積應付。但這次為文字自由野策展,資源多了,器材充分,需要花時間採排及安排完整的流程,以求達到一個更好的表演水平。

由下而上 善良自由野?
西九自由野由下而上,民間藝術團體主導策展的色彩由來有之。2011年先有民間文化團體 MaD (Make a difference)以「空間自由、文化自主、人人自在」為核心理念,在西九海濱長廊嘗試讓藝術工作者在公共空間進行創作2012MaD「共創」(co-create) 方式與西九策劃首屆自由野,以「公開徵集」,邀請公眾用不同方法佔用公共空間。這種將策展權下放,不設過多限制,刻用保留民間元素的態度沿用至今年的自由野,西九邀請位藝術家及藝術工作者聯合策劃,包括草原地圖 LawnmapMaD袁智聰 、張鐵志及鄧小樺等民間文化藝術工作者及團體參與策展,這種合作模式反映了西九管理局願意聚合民間多元策展單位的開放思維。所以,連鄧小樺也說,西九最善良、最不功利的部分就是自由野。「西九那邊也有說,自由野並不是一年一度的活動(Event),而是場地(Venue),現在我們的使用方式,如何建立人、空間自由平等的關係等,將影響與定義未來西九海濱長廓使用方式的經驗。」

提及良善,那反映有邪惡的在後。就杯葛西九風波一事,臨時退出活動的音樂人、油麻地德昌里成員Deni在臉書撰寫聲明,發表退出的原因:「
由始至終西九海濱發展都是商業項目,文藝活動在這裡只是一項投資,理應是最具對抗性和殺傷力的文化人/藝術家若一不小心沒有察覺到這個本質而接受引誘就會跌入陷阱……成為他們漂亮悅目的包裝,包裝的正是他們早有預謀地一步步限制以至剝奪大家如何使用空間和做創作的自由,甚至最終會將大家消音、把所有異議聲音消滅的惡行。」其後亦有不少文化藝術工作者紛紛響應,提醒其他藝術家慎思;有的將西九與起動九龍東作類比,同稱為罪惡城。香港文化監察成員之一黃津珏撰文反對起動九龍東活化工廈計劃時,提出此一觀點:「若成爲政黨的工具,過去所做的一切都會白費。D.I.Y的精神對我們而言是很重要,只要我們能夠自我維持(Self Sustain),我們都不會太在意爭取經費。」反映了本地有一小部分文化藝術家,應付官方文化藝術政策的企圖,決心採取割蓆的策略,無法信任,也不敢信任。

「也有人覺得我已成為西九一部分,甚至被會吸納?痴線!」鄧小樺連氣憤時也是在咧咧地笑,能察覺到她態度強硬,會不敢低估她看似和善的笑容。「選擇合作我從來只有兩個原則,一是看內容,我絕對不做塗脂抹粉,歌功頌德的事;二是看合作的人是否用心為文化發展。你想為件事好,定想博取我的信任,收賣我,我識得分。真正官僚、行政及建制那班人,見到都驚咗我啦」鄧小樺自稱屬於民間的人,眼見現屆政府連曾鈺成都嫌唔夠乖,不再如同九十年代之前,開放地吸納民間文化,反而是供應一替代的東西,掩蓋異見聲音,例如找詩人專寫歌功頌德的詩。「我倒是擔心原來有實力的人被替代。」

走入建制卻也無可徹底改變建制,那真正革命的根源不是全然否定與反抗,那會是什麼?她在臉書上寫道:「是的,香港的文藝從來都是在爛地上生長,而且長期嚴冬,被諸種枷鎖封困,而且很可能是暫時的,又來自沒有認受性的政府。這樣一塊爛地,拋棄了也可以——不過,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正正是爛地所以才去耕耘,並且相信人應有能力突破制度結構,並且每個人都有責任給予他人希望和動力,這二者才是創造、反抗和革命的根源。」


顛覆 西九東九
/港建築雙年展開幕前,有不少獲邀參展的本土或海外藝術家退出是次雙年展。在他們的退展公開聯署上表明,他們不願意參與在聲稱以創意工業為名,實質是由上而下士紳化「起動九龍東」辦事處(EKEO)所贊助的建築雙年展,拒絕成為「文創推土機」的一部分。雙年展開幕禮在觀塘海濱長廊舉行,一眾獲邀進場的藝術家即場向梁振英示威,路姆西還未掉出之前,不消數秒己被抬出會場。藝術家黃宇軒(Sampson)有參與是次的示威,後來他決定繼續參與雙年展,寧願將抵抗的訊息放回作品上。「我退出,不會對對方構成壓力;但我留下,就可以迫對方與我對話。即使官員不來看展覽作品,也有市民來看。」黃宇軒的作品名為「想要的偏偏唔比,唔想要的就偏偏要起。」重提觀塘市中心的人際網絡、社區老店;也叫人反思空置的天橋底並不代表無用,在這觀塘即將歷經改造的大環境微妙地互相呼應。

Sampson認為,眼見現時香港藝術發展膨脹得厲害,藝術作品最後必然進入商業體制之中,所以他不傾向只考慮資助來源作鑒別,而是以其內容的公共性及策展團隊的理念作決定。「我主張以兩條腿走路,一是民間文化藝術社群的團結和壯大,但如果有些比較建制或奇觀式的招徠,我也不怕走進去,只要對方不限制我的創作,那我就可以玩野、顛覆。」星期日明報刊登了他的一篇文章「到人多的地方去改變群眾」,他在文中例舉了在當代藝術史和城市發展史裡,兩道進路可改變社會的例子:「在七十年代紐約,都市重建和高檔化如日方中,資本主導的藝術體制在鞏固,發生過 Hans Haacke MOMA 挑戰體制,觸怒和刺激上流社會神經;也有完全在體制外作抗命,作半合法都市介入的藝術家,如 Gordon Matta Clark。」

Sampson在西九自由野也示範此一顛覆、玩野的創作,他與「香港城市研究室」約二十人的團隊,策劃了名為「九玩自由野」的項目。「我們以虛擬的、爭取自由的團體「九玩國際」為名,直接與自由野的觀眾溝通。例如我們臉書專頁以高登文體諷刺西九文化活動的一本正經。而自由野當天,我們亦鼓勵參加者做點逾越慣性行為,如與陌生人建立關係等。」他也一直在思考怎樣才是一種有效的抗爭方式,可抵擋永劫式的推土機。Sampson說,畢竟,如果要真正地開拓及改變香港的文化土壤,不單是遊擊的方式可以做到的。他在其文章中引用《毛語錄》的一句話:「細心地傾聽群眾的呼聲;每到一地,就和那裡的群眾打成一片,不是高踞於群眾之上。」

社會創新 第三人發聲
設計總像比藝術少了政治逾越的那條界線,沒有這一層先天性的敵意,與官方的關係能穩健一點,多點資助,阻撓減少,大概能完成的實務也較多。剛好,香港理工大學賽馬會社會創新設計院總監、DETOUR 2013總策展人葉長安(Alvin)所辦公的理大賽馬會,是全香港承擔最少政治風險的大型機構。他本人也不喜歡一味兒被政治化,反而喜歡玩界線的含糊曖昧點。「我與其他藝術家不一樣,他們會make a political statement,清楚自己的政治動機。我則喜歡將藝術家的反叛與批判視之為一種遊戲。你要知道條線在哪,如何逾越、偷步,如何在含糊之中守法或犯規。當中,你要有許多專業的知識與對他人處境的理解。」

Alvin想起他父母同為中層公務員,他從來不會怕他們,他們也不過是人一個。「例如這次DETOUR,我們要改裝四架電車,在城市裡做流動展覽,難度超高,但運輸署及機電工程署都願意首肯我們的申請,那些中級工程師認為具意義與創意,就會在其範圍內幫助你。常說,退出建制後,那人就變回一個正常人。事實上,這是建制的問題,而不是人的問題。在建制的框架之中,只要將人的理性、人性及主動性拉返出來,就能多做點建設性的事。」Alvin近來開始主理的社會創新項目,強調與公營機構(包括政府、慈善機構及學術機構等)的共同合作與研討,在傳統官民對立的模式之中,找出另類的取向或議案。這數年間,他處身的位置,與官方高企的位置越來越接近,像能在耳邊親口提出建議的那種。

公共空間使用的逆轉
如同,Alvin在另外一份報章訪問中提過,DETOUR展覽如何改變政府高官對歷史建築的使用,眾官員樂於聽他與其團隊的建議。「2011年在上環已婚警察宿舍(PMQ)DETOUR展覽吸引了特首和不少高官前往參觀,他們改變了看法,將它從勾地表劃出,變成如今的創意產業中心。DETOUR除了是一個讓大眾參與的平台,同時也擔當倡議角色,為不同的持份者,包括政府政策的決策人提供示範,建議空間可以如何作出改變。」資本主義的城市越來越私有化及趨單一化,曾在PMQ、域多利監獄及灣仔舊警署舉辦過展覽的DETOUR,的確為將公共空間歸還社會此議題打開了一扇門。所以,Alvin更頃向承認自己為項目類別的橋樑角色,這種橋樑主力於公共空間的議題,或促成年輕設計師與公營機構的合作。「本港年輕設計師鮮有機會進行技術難度高的項目,說到要改裝電車內部建構,更要將之改頭換面,這挑戰非常大。這次DETOUR打開了另一扇門,促成設計師及電車公司老師傅們的合作,傳承設計意念。下次有人會相信我們可以改裝巴士、小輪、地鐵或小巴了。」
 

創新點子 還是創新社會?
終於聊到起動九龍東這件事,才稍微觸及舊區重建發展這敏感的政治議題,Alvin早在訪問開始就打趣,要我說一些罵人的話嗎?不罵人沒有讀者想看啊。起動九龍東人人矛頭指向政府,罵政府,將觀塘仕紳化,趕絕居民與該區的工廈藝術家,先天缺憾的重建模式獲利的永遠是地產商。Alvin與社會創新設計院團隊也有負責重建中的好幾個方案,將官塘工業區將近四十條後巷貫通,改善及重新組織,以增加行人的通達性。

Alvin所持是另一觀點,也較接近官方所持的觀點,語氣用字倒也沒有罵人的意思:「不是說某幾種發展模式完美一流,但所有人都要理解,仕紳化及城市更新當中,一開始人人都是輸家,這定理永恆不變。但你不要令那短期犧牲變成白白犧牲,需要有好的長期回報,不願犧牲那就咩都唔駛做。」他繼續說,才又增添一點火藥味:「我自己也屬於藝術文化工作者,但沒可能令所有文化藝術區都原封不動。文化工作者善於表達,但不是大晒,那區除了文化工作者,也有許多不同的持份者,如業主、租客和居民等。」然而,在香港,我們總無法忽略地產商永遠成為了該區最巨型的持分者,我們談及利益均分的核心問題,然而,明明知道那沒有可能在現有重建模式中實現,觀塘被預視為第二個利東街地產項目,老舊的只能走的走,搬的搬。社會創新既從上而下,也鼓勵個人從微小改變做起,未來對改善香港社會的影響可以深遠,希望它能真正幫助不同階層的持份者。


 藝術圈來年需要更多新力軍 進修途徑?
Alvin提到,真正重要的是在未來五年,越來越多藝術空間即將開放,包括賽馬會中區警署建築群、PMQ創意產業中心及西九。他並不擔心空間不足,反而更擔心不夠策展人、藝術家及設計師,沒有具質素的artwork去填滿這些空間。「這些空間,正正是社會(也包括政府),應對之前呼天搶地大嚷不夠藝文空間的文化藝術界。如果這些藝術空間做得不夠精彩,社會一定會出現反響。叫政府搞?唔好啦,媒體、教育界及文化界需要開始自覺,先由民間做起。」 

現在,越來越多香港年輕人願意投身文化藝術圈,但Alvin提到,但大部份年輕藝術家均缺乏經驗,參與展覽的面孔永遠是那三兩人,導致香港文化藝術發展出現斷層。另外,只依賴輸入外國的藝術家或只展出其藝術作品,生怕沒法孕育紮根的本土藝術,多驚艷的國際化藝術展覽也如同空中樓閣。

由此看來,有意踏入藝術圈的年輕人,或可以考慮報讀藝術碩士課程或文憑課程,看看自己能否承接着此刻香港吹旺的文藝熱。如香港大學專業進修學院創意及表演藝術中心、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中文大學藝術系、香港浸會大學視覺藝術院香港演藝學院及薩凡納藝術設計學院(SCAD)及藝術學院等院校,這些院校所開辦藝術進修課程較為專門。其中近年流行以多媒體形式作藝術創作,建議可報讀理工大學設計學院或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這兩所院校推出較多相關的課程;如想接受較為傳統的藝術訓練,則可考慮中文大學藝術系碩士課程或香港浸會大學視覺藝術院的視覺藝術碩士課程